常鱗凡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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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鱗凡介
“對了,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。”紀澤忽地開口打斷了他們兄妹二人的爭吵，轉身笑著一把將重溟拉到了眼前，開口道：“這是我的鮫人好友, 他叫重溟。”
突然被少年給一把拉到人前，重溟眼底閃過一絲慌亂, 但心底裏原本陰暗的情緒卻奇跡般地瞬間煙消雲散, 甚至泛起莫名的情愫，叫他一時都亂了心神紅了耳尖, 開始變得手足無措了起來。
但好在有兜帽罩頭，別人一時也看不清他臉上的這一細微變化。
“哇！好漂亮的一條人魚！”林玉瑾瞪大著眼睛, 捂嘴感慨道。
林澗瑾毫不留情地反駁道：“笨蛋, 紀澤不是說了是鮫人的嗎？”
“啊不都一樣嗎？”
“鮫人和人魚還是有本質上的分別好嗎？讓你多看點書還一直不聽，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。”
“林澗瑾！你！”
好了, 他們兄妹倆又開始掐起架來了。
紀澤怕小鮫人因為不習慣他們二人之間的相處方式而被嚇到，於是連忙從中做和事佬道：“好了好了, 師兄、玉瑾，你們都別吵了。話說你們怎麽來常州了？是專門來找我的嗎？既然來都來了，那不如去我家住啊！正好我們也差不多快一年沒見面了, 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最近好不好，無相峰的師兄師姐們有沒有想我……”
少年說了這麽長一段話，問了那麽多問題也不單單只是為了轉移他們的註意力, 他也確實是想大家了。
林澗瑾聽出紀澤語氣裏的懷念，便不再理會那專門氣自家哥哥的妹妹了, 與紀澤細細講述他下山的這一年來，門派的諸多變化。
而林澗瑾與妹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接到山下村民請願, 求他們誅邪妖魔。
因為林玉瑾今年也正好到了下山歷練的年紀，她師父便將這個任務派給了她, 當作下山前的試煉。
作為哥哥，林澗瑾自然是不放心她一個小姑娘獨自下山完成任務。好說好歹地非要跟著一起，林玉瑾自然知道哥哥是關心她，但她也不想永遠做一個只會躲在哥哥後面的小公主。
於是兩人因為意見分歧，這一路上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。
他們也是回去的途中路過常州延陵，想到這裏是紀澤的家鄉便過來看一看，沒想到還真就碰上了他。
見到同門師兄妹，紀澤自然高興得要命。
他極為熱情地邀請他們兄妹二人一同前往城主府做客，也正是因為林澗瑾與林玉瑾的到來，城主父親對於紀澤的晚歸也沒有做過多的責備。
只讓他好生安排好兩位小仙君，再派人給他們分別收拾出兩間幹凈的客房。距離紀澤所在的院子還挺近，也方便他們師兄弟師妹幾人走動。
夜色已晚，紀澤將林澗瑾他們兄妹二人安置妥善後，便沒再做過多逗留，道了一聲“晚安”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。
路過假山後面的蓮花池時，紀澤想了想還是駐足停留了片刻。他隨手摘了一片葉子，放在唇邊吹響，一首輕悠小調便就傳入蓮花池內泡著水的鮫人耳中。
很快，重溟就出現在了紀澤面前。少年一看到他就笑了，歪著頭故意問道：“你還沒有睡吶。”
鮫人回道：“你，喚我。”
“所以你就來了。”紀澤把葉子扔掉，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，轉身朝重溟招了招手，說：“過來一起坐吧。”
今晚他一直都在忙於安排兩位師兄妹，有些忽視了對重溟的照顧。
紀澤也能感知到小鮫人心底裏的一些小小失落，所以這不連忙趕來好生安撫對方一番。
重溟依言，坐到紀澤的身邊。鮫人沒有說話，一如既往地安靜，就這樣默默地陪著他。
月華如水，輕灑在鮫人那深藍色的鮫尾上，美麗鱗片散發出細碎的微光，璀璨耀眼令人眩目。
紀澤忍不住地上手撫摸了一下那漂亮到發光的尾巴，重溟神色一楞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。
少年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對於鮫人而言意味著什麽，更沒有意識到對方眼底的神色已經變得覆雜隱忍了起來。
“你的尾巴是有什麽特殊嗎？”
紀澤實在好奇重溟的鮫尾，他不僅上手撫摸，甚至還想著扣一扣人家的鱗片看看和普通的魚之間有什麽區別，為什麽就他的鮫鱗會這麽漂亮吸引人。
但紀澤也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對方，只是剛輕輕扒開那麽一小條縫，手腕就忽地被重溟給一把抓住了。
紀澤吃了一驚，擡頭間猝不及防就撞入了他的視線中。鮫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，原本墨藍色的眼瞳也變得更加深沈了起來。紀澤只與其對視了那麽一眼，便就覺得好似靈魂都要被吸入其間。
這還是紀澤第一次見重溟流露出這種眼神，鮫人原本冷白的皮膚在此刻變得紅潤有血色，甚至於他的呼吸都開始變得紊亂急促了起來。
難道……少年忍不住地把目光移向了重溟的鮫尾。
饒是再不谙世事的少年也該明白對方的這一變化究竟是因為什麽了，紀澤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，而後他連忙站起來瘋狂道歉：“對不起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，你們鮫人的尾巴竟然是……竟然是……”
紀澤語無倫次，手忙腳亂間匆匆施了一道術法，將蓮花池裏的水都招來了一大半，直接給重溟澆了個透心涼。
重溟：“……”
紀澤：“！！！”
“啊啊啊啊啊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！！！＞人＜！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然而這一番鬧劇到底還是沒能持續多久，因為夜色中忽地出現一團黑霧，直朝少年狠狠攻去！
紀澤一時不察竟被當胸重擊，直接跪地口吐一口鮮血出來。
下一秒，那濃霧中便伸出一只魔爪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重溟的心臟猛然襲來！
紀澤剛剛還被重創了一擊，本跪地不起的他在擡頭看見重溟即將被偷襲的那一瞬間，眼底神色驟變。
“誅仙！劍來——”
少年一聲召喚，無盡夜色，一把寒劍破空而來，淩厲劍氣震懾四方，直斬諸惡妖魔邪祟！
魔爪在距離鮫人心臟半寸之處，被寒劍生生貫穿了掌心！
鮮血四濺，黑霧散盡。
紀澤因為強行召喚本命神劍，體內氣息不穩，猛然沖擊四肢百骸。
他一口鮮血噴出，兩眼一閉，軟身倒下，被重溟一把接住，抱入了懷中。
感知到城主府中異常的林氏兄妹匆匆趕來，看到的卻是紀澤吐血倒下，那黑霧消散魔爪也瞬間消失不見的畫面。
“玉瑾你先救人，我去追那魔頭！”林澗瑾丟下這一句話後，便迅速提劍追蹤而去。
*
魔族傷人事件很快就驚動了整個城主府，城主大人聽說自己的小兒子被魔物重創，怒火攻心氣得險些也要吐出一口血來。
他拍著桌子怒吼道：“徹查！一定要把那個傷我孩兒的魔頭找出來！”
紀長風領命，帶著府邸養著的一眾修真人士即刻出發，順著林澗瑾留下的線索追蹤而去。
城主夫人聽聞小兒子受傷昏迷，當晚就守在紀澤床邊一夜未睡，哭得眼睛都腫了。
所有人都圍在了少年的床邊，就連他那外出辦事的兄長，嫁出去的三姐也都回來了，齊聚在紀澤的房間。
林玉瑾作為在場唯一的藥修，在給少年把完脈治療過後，連忙軟聲安慰大家道：“你們不要擔心，紀澤師兄只是一時靈力沖撞了經脈才陷入了昏迷，他很快就會醒來的。”
果不其然，她剛說完這一番話，昏迷的少年就悠悠轉醒了。
眾人一見到他醒來，立馬一窩蜂圍了上來，情緒激動道：“阿澤，你感覺怎麽樣了？你身體可還有哪裏不舒服？”
“那魔頭傷到你哪兒了，你現在可還覺得難受？”
“哎呀，大家都別圍得那麽嚴實了，他現在需要好好休息。”林玉瑾簡直一個頭兩個大，她都快說八百遍了，“麻煩你們給他透下氣好嗎？阿澤現在需要的是靜養。”
“哦好好好……”城主夫人忙不疊道：“乘風你帶你妹妹先去休息，阿澤這裏有我守著就好。”
待屋裏的一半人數都清空了，少年原本還混亂的思緒才慢慢平穩了下來，意識才逐漸回籠。
“阿娘……”紀澤伸手握住了他母親的手，眼底似有淚水湧動，裏面盛著滿滿的悲戚與懷念，教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地被其情緒所感染。
“娘親在呢。”城主夫人溫柔地應道，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水，紅著眼睛道：“都多大個人了，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？”
她說著忽然意識到什麽，又立馬緊張了起來，“還是說那個魔頭傷你傷得太厲害了，讓你胸口犯疼了？快讓娘看看，你……”
“我沒事。”紀澤出聲打斷道：“我現在已經好多了，阿娘不用擔心。”
城主夫人不太相信道：“那你怎麽看起來那麽難受的樣子？”
“我只是……太久沒見到您了。”紀澤的眼底滿是留戀的不舍，他就好似歷盡千帆歸來的魂靈，在用盡一切去拼命地記住眼前的這一刻美好。
城主夫人只當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性，在跟她撒嬌，忍俊不禁道：“說什麽傻話呢，親娘不是一直都在你身邊嗎？”
紀澤紅著眼眶道：“是啊，阿娘一直都在我身邊。”
一直靜靜守候在窗外的鮫人，沈默地看著屋內這一幕母子情深的畫面。
看著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少年，那一系列異常的舉動與種種怪異的表現……
重溟垂下眼眸，眼底的神色逐漸變得深沈了起來。一個荒誕的想法從他心底滋生而出，但最終他還是什麽也沒有做，轉身沒入了灌木叢中，消失不見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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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好在有兜帽罩頭，別人一時也看不清他臉上的這一細微變化。
“哇！好漂亮的一條人魚！”林玉瑾瞪大著眼睛, 捂嘴感慨道。
林澗瑾毫不留情地反駁道：“笨蛋, 紀澤不是說了是鮫人的嗎？”
“啊不都一樣嗎？”
“鮫人和人魚還是有本質上的分別好嗎？讓你多看點書還一直不聽，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。”
“林澗瑾！你！”
好了, 他們兄妹倆又開始掐起架來了。
紀澤怕小鮫人因為不習慣他們二人之間的相處方式而被嚇到，於是連忙從中做和事佬道：“好了好了, 師兄、玉瑾，你們都別吵了。話說你們怎麽來常州了？是專門來找我的嗎？既然來都來了，那不如去我家住啊！正好我們也差不多快一年沒見面了, 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最近好不好，無相峰的師兄師姐們有沒有想我……”
少年說了這麽長一段話，問了那麽多問題也不單單只是為了轉移他們的註意力, 他也確實是想大家了。
林澗瑾聽出紀澤語氣裏的懷念，便不再理會那專門氣自家哥哥的妹妹了, 與紀澤細細講述他下山的這一年來，門派的諸多變化。
而林澗瑾與妹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接到山下村民請願, 求他們誅邪妖魔。
因為林玉瑾今年也正好到了下山歷練的年紀，她師父便將這個任務派給了她, 當作下山前的試煉。
作為哥哥，林澗瑾自然是不放心她一個小姑娘獨自下山完成任務。好說好歹地非要跟著一起，林玉瑾自然知道哥哥是關心她，但她也不想永遠做一個只會躲在哥哥後面的小公主。
於是兩人因為意見分歧，這一路上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。
他們也是回去的途中路過常州延陵，想到這裏是紀澤的家鄉便過來看一看，沒想到還真就碰上了他。
見到同門師兄妹，紀澤自然高興得要命。
他極為熱情地邀請他們兄妹二人一同前往城主府做客，也正是因為林澗瑾與林玉瑾的到來，城主父親對於紀澤的晚歸也沒有做過多的責備。
只讓他好生安排好兩位小仙君，再派人給他們分別收拾出兩間幹凈的客房。距離紀澤所在的院子還挺近，也方便他們師兄弟師妹幾人走動。
夜色已晚，紀澤將林澗瑾他們兄妹二人安置妥善後，便沒再做過多逗留，道了一聲“晚安”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。
路過假山後面的蓮花池時，紀澤想了想還是駐足停留了片刻。他隨手摘了一片葉子，放在唇邊吹響，一首輕悠小調便就傳入蓮花池內泡著水的鮫人耳中。
很快，重溟就出現在了紀澤面前。少年一看到他就笑了，歪著頭故意問道：“你還沒有睡吶。”
鮫人回道：“你，喚我。”
“所以你就來了。”紀澤把葉子扔掉，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，轉身朝重溟招了招手，說：“過來一起坐吧。”
今晚他一直都在忙於安排兩位師兄妹，有些忽視了對重溟的照顧。
紀澤也能感知到小鮫人心底裏的一些小小失落，所以這不連忙趕來好生安撫對方一番。
重溟依言，坐到紀澤的身邊。鮫人沒有說話，一如既往地安靜，就這樣默默地陪著他。
月華如水，輕灑在鮫人那深藍色的鮫尾上，美麗鱗片散發出細碎的微光，璀璨耀眼令人眩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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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對於鮫人而言意味著什麽，更沒有意識到對方眼底的神色已經變得覆雜隱忍了起來。
“你的尾巴是有什麽特殊嗎？”
紀澤實在好奇重溟的鮫尾，他不僅上手撫摸，甚至還想著扣一扣人家的鱗片看看和普通的魚之間有什麽區別，為什麽就他的鮫鱗會這麽漂亮吸引人。
但紀澤也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對方，只是剛輕輕扒開那麽一小條縫，手腕就忽地被重溟給一把抓住了。
紀澤吃了一驚，擡頭間猝不及防就撞入了他的視線中。鮫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，原本墨藍色的眼瞳也變得更加深沈了起來。紀澤只與其對視了那麽一眼，便就覺得好似靈魂都要被吸入其間。
這還是紀澤第一次見重溟流露出這種眼神，鮫人原本冷白的皮膚在此刻變得紅潤有血色，甚至於他的呼吸都開始變得紊亂急促了起來。
難道……少年忍不住地把目光移向了重溟的鮫尾。
饒是再不谙世事的少年也該明白對方的這一變化究竟是因為什麽了，紀澤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，而後他連忙站起來瘋狂道歉：“對不起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，你們鮫人的尾巴竟然是……竟然是……”
紀澤語無倫次，手忙腳亂間匆匆施了一道術法，將蓮花池裏的水都招來了一大半，直接給重溟澆了個透心涼。
重溟：“……”
紀澤：“！！！”
“啊啊啊啊啊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！！！＞人＜！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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紀澤一時不察竟被當胸重擊，直接跪地口吐一口鮮血出來。
下一秒，那濃霧中便伸出一只魔爪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重溟的心臟猛然襲來！
紀澤剛剛還被重創了一擊，本跪地不起的他在擡頭看見重溟即將被偷襲的那一瞬間，眼底神色驟變。
“誅仙！劍來——”
少年一聲召喚，無盡夜色，一把寒劍破空而來，淩厲劍氣震懾四方，直斬諸惡妖魔邪祟！
魔爪在距離鮫人心臟半寸之處，被寒劍生生貫穿了掌心！
鮮血四濺，黑霧散盡。
紀澤因為強行召喚本命神劍，體內氣息不穩，猛然沖擊四肢百骸。
他一口鮮血噴出，兩眼一閉，軟身倒下，被重溟一把接住，抱入了懷中。
感知到城主府中異常的林氏兄妹匆匆趕來，看到的卻是紀澤吐血倒下，那黑霧消散魔爪也瞬間消失不見的畫面。
“玉瑾你先救人，我去追那魔頭！”林澗瑾丟下這一句話後，便迅速提劍追蹤而去。
*
魔族傷人事件很快就驚動了整個城主府，城主大人聽說自己的小兒子被魔物重創，怒火攻心氣得險些也要吐出一口血來。
他拍著桌子怒吼道：“徹查！一定要把那個傷我孩兒的魔頭找出來！”
紀長風領命，帶著府邸養著的一眾修真人士即刻出發，順著林澗瑾留下的線索追蹤而去。
城主夫人聽聞小兒子受傷昏迷，當晚就守在紀澤床邊一夜未睡，哭得眼睛都腫了。
所有人都圍在了少年的床邊，就連他那外出辦事的兄長，嫁出去的三姐也都回來了，齊聚在紀澤的房間。
林玉瑾作為在場唯一的藥修，在給少年把完脈治療過後，連忙軟聲安慰大家道：“你們不要擔心，紀澤師兄只是一時靈力沖撞了經脈才陷入了昏迷，他很快就會醒來的。”
果不其然，她剛說完這一番話，昏迷的少年就悠悠轉醒了。
眾人一見到他醒來，立馬一窩蜂圍了上來，情緒激動道：“阿澤，你感覺怎麽樣了？你身體可還有哪裏不舒服？”
“那魔頭傷到你哪兒了，你現在可還覺得難受？”
“哎呀，大家都別圍得那麽嚴實了，他現在需要好好休息。”林玉瑾簡直一個頭兩個大，她都快說八百遍了，“麻煩你們給他透下氣好嗎？阿澤現在需要的是靜養。”
“哦好好好……”城主夫人忙不疊道：“乘風你帶你妹妹先去休息，阿澤這裏有我守著就好。”
待屋裏的一半人數都清空了，少年原本還混亂的思緒才慢慢平穩了下來，意識才逐漸回籠。
“阿娘……”紀澤伸手握住了他母親的手，眼底似有淚水湧動，裏面盛著滿滿的悲戚與懷念，教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地被其情緒所感染。
“娘親在呢。”城主夫人溫柔地應道，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水，紅著眼睛道：“都多大個人了，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？”
她說著忽然意識到什麽，又立馬緊張了起來，“還是說那個魔頭傷你傷得太厲害了，讓你胸口犯疼了？快讓娘看看，你……”
“我沒事。”紀澤出聲打斷道：“我現在已經好多了，阿娘不用擔心。”
城主夫人不太相信道：“那你怎麽看起來那麽難受的樣子？”
“我只是……太久沒見到您了。”紀澤的眼底滿是留戀的不舍，他就好似歷盡千帆歸來的魂靈，在用盡一切去拼命地記住眼前的這一刻美好。
城主夫人只當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性，在跟她撒嬌，忍俊不禁道：“說什麽傻話呢，親娘不是一直都在你身邊嗎？”
紀澤紅著眼眶道：“是啊，阿娘一直都在我身邊。”
一直靜靜守候在窗外的鮫人，沈默地看著屋內這一幕母子情深的畫面。
看著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少年，那一系列異常的舉動與種種怪異的表現……
重溟垂下眼眸，眼底的神色逐漸變得深沈了起來。一個荒誕的想法從他心底滋生而出，但最終他還是什麽也沒有做，轉身沒入了灌木叢中，消失不見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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